2019年7月28日 星期日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4.8

第四章

 

第八節

 

第八個突破:靜觀意識的新視野

 

今日許多人嗅出人類意識正進行著巨大和關鍵的改變。──依蓮‧裴發嫘修女(ELAINE M. PREVALLET, SL)

許多古代傳統的哲學家告訴我們行動遵循思想。我們想好才有所行動!當代東方以印度和佛教為主的傳統強調正念,而在西方我們則採納較為外在,以希臘為主的理性、邏輯分辨。不論是否從宗教,哲學或文化的觀點,大致上都同意我們外在行為的品質大都仰賴與關注,感受和理解有關的內在素質。

當代文化的批判同意而且持續建議人類今日的痛苦來自會令人忐忑不安的外在注意力和分裂破碎的身分。我們並不是已經失去內在化的能力,而是飽受羶腥媒體勢力的轟擊,惡化我們的心靈,促使我們強烈成癮在感官的滿足上。我們已經習慣了消費和享樂主義,為消逝分辨和長遠打算的能力所苦惱。


混亂的意識


後現代思想家傾向讚揚這種新的天意。他們視這進入與真相保持更自由,流動和有機方式的突破,而非局促在事事遷就舊型典範最高長上的霸權結構中。它援引達爾文物競天擇原則下所統領的原子世界觀的現實主義,而且在某些個案會歸因原始宗教的利他價值的渴望。最後,他們建議,留下來的世界人們會較真誠對待彼此,而非以更為殘酷方式對待真相。

後現代主義的觀點具有強烈的實用訴求,特別是為那些致力於宏觀經濟學和通行的資本主義價值。這些釀成新一波的全球化殖民主義,正是名稱為全球化。全球化的哲學滋生享樂的實用主義:為今日而活,有機會儘量掙越多錢越好,這樣會使越多人越快樂。在這種觀點下,人們的幸福大量仰賴他們購買的能力!

購物已成為卓越的後現代宗教。我們的渴望支配在消費主義意識形態的要更多,消費更多,儘可能地享用上。而且人的身分已經被時尚品牌文化所腐蝕。不論是如何窮困,就是罔顧家庭其他成員生活上的基本需要,也要被人看到穿著愛迪達(Adidas)的球鞋和耐吉(Nike)的運動衫。我們很少會去注意這些量產是在極不人道環境下產生的,包括童工以及其他對人和大地所做的剝削。

一般上,我們似乎已經受到短視文化的影響。我們對真相的看法傾向膚淺和享樂。資本主義價值觀甚囂塵上,斥責它們為霸權主義的被視為不成熟,短視,或者就是與真相不符。人們處理基本需要似乎從最底層以草率的方式來思想和反省。哲學家和宗教人士所讚賞較高層的反省思維,通常卻被認為對文化毫無助益。

需要以更透明化來命名這些促成這種混淆文化的配合要素:
  1. 資本主義文化擅於將人曚在鼓裡。它們滲透到媒體和教育系統來確保挾制人們的想法。當教會和宗教公開地譴責這種策略,潛意識卻與這種傾向猛烈地掛勾
  2. 所有主流的教育系統都助長化約和功能方式的想法與看法。從年輕開始,我們以殘缺不全和機械方式來教導孩子認識真相,我們有效地助長他們強烈地競爭。
  3. 雖然心理學贏得某種科學的地位,但比不上所謂的硬科學(物理、化學和生物學)。因此,潛意識的既定概念,不論是否在佛洛伊德或容格的術語,份量在當代生活的公眾領域佔得相當少。
  4. 正如3號所描述,政論談話、經濟政策、法律程序和甚至神學信條的論點基於他們的文化和日常經驗都帶有理性,外在模式。潛意識的因素被排除在外。內在動機、感受、情緒和直觀常被擱置為非本質的膚淺和不重要。
  5.  總之,時下的意識在本能上被消費文化緩慢地引誘和灌輸。種種力量試圖勸阻人們批判性思考,靈性覺醒大體上被腐蝕。
  6. 今日出現這種新型的心靈奴隸,面對成千百萬人越來越不安,而且越是不安它們就越成為細緻的消費主義力量,這操控系統會試著減緩他們的害怕。但是不安會流行,產生新的世代,即便對立,仍選擇為自己打算並質問那些不再可信任的規範。這些催化劑提供不同未來的希望。


意識的新典範


我們時代興起了新一波的意識。我們現在面臨靈修最大的挑戰之一就是如何命名和適應它,作為中介人士不該閃退躲開。有些指標蠻清晰的,卻得花上至少十年來接受它們。
  1. 最明顯的動能就是資訊的激增,現以月的倍數增加而非年度而已。不理會或忽略貧窮,當代資訊工具,例如:電視、電腦、手機已經虛擬地滲透到人類的各個角落。雖然資訊的內容和權力仍森嚴地掌握在高層手中,資訊讓人思考、反省、詢問的能力變得意見各自表述,擴充認知,越來越快速。每天所接觸的大量資訊弄得大家不知所措,可是它正深深地改變我們。這可能就是每一萬年人類所進行的演化轉變。
  2. 當愈來愈多人仰賴自己思考能力並且自我抉擇,他們會掙脫舊有典範共存的奴性歸順,那些內疚的手銬。人們不僅開始各式各樣的想法,更批判地,他們也變得更加積極主動,從不同方向來塑造自己個人和社會的真相。
  3. 人們加快腳步改變對教會和國家機構的忠貞,因為他們運作的資訊不再被視為可靠的。這不只是符合資訊爆炸而來的智慧。人們越來越不向較高的權威尋求智慧和指導。他們自己來處理問題,並且非正式加入互相聯網來建立不同,和希望更好的未來。
  4. 許多古代文化對心靈採取同樣的字。我們越去啟動思考能力,即便它有時受到消費主義誘人廣告所影響,我們越覺醒到深沉的靈性能量。新的靈修覺醒正開始展開,從更大的層度上,似乎比官方宗教更能使靈性活躍起來。
  5. 從所謂硬科學中產生微小但成長的過程,邀請我們以更以靈性和念力的方式看真相。從心性產生了許多例子:如蓋婭理論,創意真空理論,和共生體理論等等。
  6. 意識的研究博得我們時代許多專業的注意(請見我在O’Murchu2002書中所作的摘要)。領頭者是那些認為意識是區別人類的特徵,為某些人(像丹尼爾‧丹尼特Daniel Dennett),則侷限在人腦內的「機械」(感質:人的知覺意識或感覺感受)。然而,另類的觀點也很盛行,就是我在這最後一章所要強調的對未來修會是個尖銳適切的議題。這是大膽宣稱意識主要屬於宇宙和星球造物界,人類意識具有宇宙和全球本質屬性。
  7. 7. 會士有責任充當分辨者。因此,我們需要問:在分辨當中,我們意識的品質是甚麼?它是我們認為可以掌握的以人為中心觀念,並且藉著它我們認為能掌握操控的結果,或是它相符於造物界萬事萬物,包括人類智能的天生智慧?這些重要的事件對我們在世上臨在、創見和行動的品質有很大的影樣。
 

建立新的意識


無疑地,今日世界狀況連連。非常容易就把領導和指導的責任推卸給領袖或組織。社會科學家認為這是我們自找的領導,我們慣於共同創立機構來反映那些我們心靈運作的意識。外在的真相著反映我們內在的心靈,或者缺凡心靈,以及如同奧當休(O’Donohoe)簡潔地表明:「如果我們對外在上癮,我們內在將纏擾我們」(1977, 14)。

正如廿世紀末許多靈修作家,約翰‧奧當休(John O’Donohoe)似乎將我們個人遠離天主的疏離感歸咎於這時代缺乏靈修意義。身為社會科學家,我相信這問題涉及得更廣。問題不在於個人而是建構人類外觀的整體;我們的疏離是物種,特別是系統性的,並非只是個人層面而已。而這疏離不是關於遠離天主,而是我們遠離了造物界,而造物界一直都是天主對人類最原初的啟示。

從較一般的字意而言,這不是靈修問題。我們的兩難實在是宗教的產物,許多重要的表達鼓勵人類逃離並放棄造物界,就是為了在它之外或超出它的天國而生活。這種來世的規劃以及隨之而來的個人救贖的憂慮是錯誤意識的特產,鞏固了我們時代人類的疏離。


如果女男會士希望提供會祖們所贈與的某種創造性的未來;如果我們要成為先知觸媒喚醒為我們姊妹弟兄偉大使命,我們需要誠摯地關注我們自己意識的層級,當我們全面與世界戰鬥時我們更要提高警覺我們所提倡意識的品質。我建議我們採用下列策略來增進我們的責任感:

1. 更整合性地理解人類所賦予的恩典
我們人類是個複雜的有機體,具備著多元層次的團體與個人的天賦。我們不只是受基因決定的有形創造物,更具備著深度的意義,超越了我們外在的生物機能。我們社交的能力是真的,我們的智力和我們對靈修意義的需求同樣也是真的。我們是感受和情緒的受造物,許多例子指出當我們的分析單獨由理智來掌握,就會失去許多人生的意義。在發展方面,我們已經為了關係、社區以及與宇宙和地球等的創造性互動做好準備。因此將人類與非人類世界隔絕是非常化約的。

2. 我們的內在化能力

只要我們能追溯到遙遠的過去,人類總是攀附在內在奧秘及依戀神聖的力量。數不勝數的儀式和典禮以這為基礎,經常用來尊重生命中的許多悖論,而不是去解決它們。最近幾千年的理性思維的特徵,似乎已經將我們的直觀和我們對周遭奧秘的感受停滯了。即便出現大量靜觀和祈禱的文章,靜觀的凝視似乎已經被人類學家所稱的文明世代所敗壞(過去5000年)。

近幾十年的靈修作家正確地指出有必要和更多的渴望來矯正我們生活的內在空間。我們需要在奧秘中獨處和寂靜的時間。我們需要與所有內在深層的呼喚共鳴的時間。我們需要溫柔的空間來超越整天汙衊、打擊和重傷我們心靈的瘋狂叢林。

宗教留給我們不可勝數的靈修操練來重新獲得內在的平衡。過去幾十年,東西雙方已經發展不少檢驗過,上百萬人已經嘗試過的默想鍛鍊。靜默的智慧已不再只保留給與世隔絕的隱修院。今日到處可見,在吵雜不安的郊區或城市最為需要。

受到派系觀點影響的宗教人士,經常告誡這些默想鍛鍊以及他們「新時代潮流」的危險。這些人士大都對默想的真正價值不甚了解或無知。肯定地說,今日有許多宗教神棍騙子,正如同許多令人懷疑的心理治療師一樣。但我們所面對的是比過去世代更廣泛的成年人文化;成年人能有足夠資訊來抉擇,而且如果效果不如預期尚可修正的。那些感到有靈性鍛鍊的需要來培養內在的人們,要鼓勵他們追尋而不被那些自以為可壟斷靈修真理的意識形態的警告所牽制。

3. 有意義的祈禱生活

許許多多的著作以此為主題。至於對當代追尋者有多少貢獻則有待商榷。這些重點經常環繞在從日常生活中回歸心田的策略,和從念經和儀式的形式上培養與天主的關係,並經由靜默去感受天主。許多人努力地要將它做好,並且窮究一生孜孜不倦,其實是很簡單不過的操練。

讓我氣餒的是我們很少注意到聖保祿的基本洞見,並非我們祈禱,而是天主聖神在我們內祈禱(羅八26-27)。我發現在這祈禱的開示中有某些扣人心弦,挑戰和啟示的東西。它將祈禱定義為心的意向,而不是念經或其他等的功課。它將重擔置於在天主的創化聖神上而不在人身上,並不要求信徒精通祈禱的技巧而是徹徹底底的信任天主聖神和智慧。

因此,我們所需要培養的不再只是經文,而是祈禱時的自發能力,能夠表達不論是感恩,祈求,朝拜,痛悔的能力,能在日常生活經驗中感受到天主聖神對我們生命的召喚,例如,平凡中的奧蹟。無疑地,我們需要言語和經文架構,祈禱時間和組合,甚至特殊地點的支持,但是如果這些成了我們祈禱的主要焦點,我就會懷疑天主聖神的循循善誘就有被削弱的危險。

我覺得身為祈禱的人非常不同於經常念經的人。首先就是我們的虔誠,例如天主聖神的氣息出現在愉快的寧靜聖堂內,但同時也會出現在遭逢壓迫和不正義時的憤怒,內在激情喚醒人秉公行義。在喚醒之後仍需要經文,儀式和可行的規範。但是除了正規格式之外,迫切地需要自動自發的出口,更符合與聖神同禱會有關的自由和創意表達。
 
祈禱「成功」的要素,已故盧雲神父(Henri Nouwen)有個創意說詞,認為是從謬見到現實的活動。如果我的祈禱置我於較真實的生活和挑戰,則有可能來自聖神。有時祈禱能夠是奧秘轉換的感受,而且有些手冊建議這樣的祈禱最佳。但是蠻糟糕的,也有可能是大騙局?感覺良好並無法讓真實呈現。靈修指導的分辨技巧這時就顯得非常重要。

4. 反省與閱讀

瓊.齊諦斯特(Joan Chittister 1995,137頁)特別提醒注意當代會士的智性發展。修會生活,正如我們大眾文化,智力的能力經常與學位混為一談。我們的智性就某種意義上是靈魂的陪襯。而且我們都有智性的恩典。

我們藉由追求智慧來培養智性,但不只是靠著資訊或學術知識。當直覺、想像和反省這些天賦都發展健全,智慧處於最佳狀態。創藝完全地協助這項發展。規律的閱讀也有同樣助益。

過去,我們十分強調讀聖書。經常這等同於虔誠的聖經誦讀。神學題材是為研究的,因此不適合當作靈修讀物。當然聖經的批判註釋也就排除在外。總之,就是希望人要在靈修上卑躬屈膝,忠貞效忠於對主宰的宗教文化。這並不適用在成熟人的靈修鍛鍊。

我故意將默想與祈禱優先於我所認為的反省閱讀。健康與成熟的祈禱生活會喚醒我們對智性成長的饑渴。對於人性與靈修發展,這些都是相輔相成而非排序先後結構的資源是比較正確的。我十分強調閱讀,因為這要素被我們這個時代的宗教環境所忽略。司鐸與會士習於忠於每日和/或每週的祈禱作息,卻不熱衷於規律閱讀素養,但是現在在世界各地的信友對神學滋養感到興趣,廣泛流行程度已經超越了會士(特別是男性)。

5. 靜觀的分辨

分辨的藝術是能夠在天主創造的核心中看到天主。在分辨的場域裡,我們力求見天主所見,與天主所有為善,並且依天主的渴望行事。傳統上,強調都落在委順於天主;我們是被動的領受者,天主則是主動的施恩者。在謙遜和服從上能夠適性,天主就能經由我們完成任務,但是經常由不得我們,而且很少與我們合作。

這種思想挾帶著許多族長制度的曲解。這種靜觀是基於熱愛權力而非愛的能力。這是種投射、扭曲的看法,而不是道成肉身的靜觀。它將天主置諸高閣,高高在上,而人則在這卑賤的造物界辛苦的掙扎。反而造成,分辨的義務保留給少數超凡入聖者的特權任務。

現在我們理會分辨有如天主所有的恩賜,是自由和大方的賜予恩惠。而且這項任務並非我們可獨立勝任。也不因為這些是我們神聖的生命要務,所以要符合天主的旨意因為。實際上,我們這時代最嚴肅的分辨會是與塑造我們文化的生態、政治、經濟和社會力量有關。正是在這舞台上天主的價值經常受到威脅,天主子民因而窮困潦倒成為不正義的受害者,天主的旨意被那些為自己權力和自我膨脹所扮演的神所丟棄。

廿世紀最後幾十年當中,短短卅年之間天主教冊所封許多聖人多過整個基督宗教的歷史世界。背後簡單信念就是認為這樣會協助增加教友的聖德,可抵銷世界敵對的力量。顯然這是相當原始的神聖觀點,對我們時代具有反思的成年人效益不大。

這時代的分辨責任還包含對某特殊境遇的嚴謹研究和分析,正如同包含了祈禱和靈修反省一樣。正統靜觀的要素需要樣樣具備。多瑪斯.牟敦有次將靜觀定義成敏銳理會所有事物的共生(interdependence)。這種宏觀了解生命和文化的錯綜複雜,並且採納多元學科策略來更周全地參與生命。它必定包含祈禱和默想,寧靜和獨處,但正如牟敦的一生所強化的,真正的獨處總會將我們射入天主創造的核心。在那裏,天主持續展顯的啟示多於其他地方,而且每天出現天主與人類持續共同創造的工程。

過去的世紀基督徒曾使用過分辨的許多過程。我發現職工青年策略是其中相當有用而且鼓舞人心的取向,就是觀察、判斷並且行動。世界上所有正統宗教信徒有立即判斷的傾向;西方人特別受到威脅。我們期待的並不是需要周全的驗我們的概念和假設。我們許多判斷以至於後來跟上的行動必然只注意到症狀,而不是重病沉痾。我們當代許多政治和宗教的策略糾纏環繞著這種悲慘命運。

我上述的靜觀層次是指那些屬於內心深處詳盡觀察和尊重真理的能力。判斷的階段則是合併關鍵的價值,並且探究如何在不同的文化場域中落實那些價值。當適宜地尊重這兩階段,行動的質(與量)則會出現天壤之別。

6. 召喚反思的成年人

甚麼使青年職工的觀察、判斷和行動學那麼有蓬勃朝氣就在於它能喚起成年人。那些具有本章第三部分所描繪的成年人價值的人有效地採納這種策略。落實這策略要求所有來自生活經驗和生命旅程共同學習的智慧與洞見。這種參與落實的策略尊重多元恩典的相依相存,而不只是那些自認壟斷真理的人。

至於會士,這就迫切審查培育計畫和步驟。在天主教許多地方,聖願生活的初學培育習慣採用族長共存(codependent)的模式。鼓勵天真的服從導師,並且學習階級制度的運作方式,而不是相互依存。主要期待被動式的接受而非成年人般的相互約定,因此喜歡標準規格化而不是健康的多元主義。

會士生活主要是種成年人門徒的模式,特別表達出新天國中的門徒平等。急需審查入會的年齡。如果我們希望尊重被召喚成年人,並且推廣修會成年人門徒的生活方式,那麼允許青春期後期或年輕人入會並不是負責任的做法。人們在考慮聖願生活之前,需要時間與空間去經驗世上的生活,並且以成年人的挑戰和責任去應對。

這也可應用在我們聖願的生活方式和領導課題以及特殊的權威上。正如前面所敘述的,啟動成年人團體的責任分享並不與過去盛行的階級制度相符合。共有與平等模式的互動比較能助長成年人成長與發展。

7. 矯正我們在造物界的正確地位

新的意識集中在重新評估人類在整個宇宙創造過程中所扮演的腳色。即便我們並不同意整個創造受到意識所鼓舞的概念,絕大多數學科的學者反對這種觀點,越來越明顯是人類現行的意識並沒有使人類與造物界雙方受益,或者單方面受益。過去八千年的哲學以及所伴隨的靈修將人類塑造成造物界主宰被證實是悲劇造成的概念。由於我們粗暴地干擾造物界已經被凌遲殆盡,並且開始懷疑我們可能是自己超級野蠻的頭號受害者。

從人類的角度,現在出現三種主要劇本:

a) 為時太晚了。破壞已無法恢復了。造物界將持續惡化到無法維繫人類生命能力的地步。人類物種將會滅亡,整個造物界將隨著我們而去。即便那些相信這劇本的,包括許多認真的思想家,他們希望這並不是最後終結,至少,我們接受這樣殘酷的結局會幫助我們尊嚴的死去。
b) 事情糟糕透了,奇蹟將會發生,人類因此存活下來。這是非常沒有自省和天真的觀點,完全不實際的樂觀主義。比較有益的心境,有人相信既然地球以前經歷種種危機而且存活下來,為何這次不會呢?這種推論經常加上地球會存活下來,但人類可能將湮滅。我們將成為學者們所稱的「第六次滅絕」,為繼承我們的新物種揭開序幕。
c) 大約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類從沒有思量過這問題。每天都要面對許多事,這些大問題最好交給「其他人」去處理吧。我不希望太過挑剔,我覺得這或許是默示錄第三章16節所論及的那群人:「你既然是溫的,也不冷,也不熱,我必要從我口中把你吐出去」。這些都是族長剝奪培力的受害者。我以為這些人比其他人更需要重新整合到「培力的團體幫當中」。(約翰·克羅森John Dominic Crossan)。


不安瀰漫世界不是來自那些清醒青年,也不是叛逆覺醒。而是許多人不再感到屬於的那種痛苦和創傷:他們既不屬於政府的政策、經濟制度、充滿街頭暴力的城鎮中;也不屬於失去功能的關係、欲振乏力的教會和過氣的宗教中。人們感到處處制肘,然而在內心深處建議有個歸屬之處(至少在理論上)。這種直覺令我們感到屬於造物界,而且造物界願意我們恢復我們回歸原有,這就開始接連上許多人的心靈。
 
意識與中介門檻

重新命名真相的中介見證會有所作為,掀開底層,釋放真理。這意味著與當代世界所蔓延的譏諷和幻覺彼此接觸。更重要的,它意味著努力在分辨渴求的意義和希望的覺醒,以及同時來自富國與窮國殘破生命的痛苦吶喊。也許最重要的,它意味著大量矯正人類和靈修想像力,如此我們才能夠開始重新創造那些解放並且解釋聖神正從我們的時代中解救我們的故事。為此,中介面對許多嚴峻的挑戰:
  1. 我們能是觸媒協助舊的逝去並同時成為新生的接生婦嗎?這含有自由地去悲傷、慟哭,並且放下!但是最為挑戰的是,要得超越否認、氣憤和悲傷過程中的討價還價,如此我們才算自由地「埋葬死者」。唯有當我們讓逝者如斯,例如那些舊的政治,經濟,宗教和族長權力遊戲,我們才能自由地去擁抱嶄新的。
  2. 同時,我們必須開始講述新的故事和另類願景的不同未來景象。未來將奠基在老的肩膀上,但忠於真正的復活希望,它將包含全新和沒有想到的層面。這使命上,中介人士面對著令人灰心的挑戰,並不是引起未來,而是適應過去。因為我們主流機構唯一具有可信度是5000年僅有的過去; 至於早已失落的黃金時代往往被視為幻想的懷舊情緒。這樣短視的文化和歷史留下了自相矛盾,斷章取義的歷史,使得我們與所屬的生孕養育的造物界大量斷連和疏離。
  3. 當我們想帶給僵化世界更大的願景時,這種文化障礙產生出許多困難。中介人士最需要面對的是主流文化所感受和理解的的萎縮意識。理性、化約、掌控的心已經咎由自取,攪亂了想像力和創造力,賦予人類超量又自我膨脹權力意志,還不斷地想從我們自製的殘廢疏離中奮勇奪出掙得自由。我們需要開始重新去想,想得更寬廣,用全球和宇宙的想法,如同天主所想所看。這是我們這時代的靜觀重心。

如果人類想要存活在廿一世紀,並且恢復在宇宙和星球造物界中更整體的地位,中界人士的門檻見證就成為關鍵。在會士生活的全球歷史中,那些奉獻的聖願生活從隱修院被拉到世界來不是首次。而且,我期待,這也不是最後一次,我們會詫異我們會如何回應天賜聖寵的方式。

2019年6月11日 星期二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4.7

第四章

 

第七節

 

第七個突破:承諾良性互動的願

 
這正是我們需要領袖來號召我們彼此和團體成為英雄的時刻;召喚我們去冒險,進入那些衝突的對話,會使我們信任和希望下彼此連結……幫助我們一齊面對差異,對方,恐懼和訝異。──唐娜‧馬坎(DONNA J. MARKHAM )


我們習慣稱它為服從聖願。它涵蓋了修會所有領導與治理的層面。它起源於耶穌完全服從天主旨意的概念,而且這也是我們服從那些長上,也就是院長、會長、和教會中的領導階級所落實門徒的品質。

這模式明確地以上層的智慧來界定。天主毫無疑問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並且經由階級式的教宗、主教和修會不同層級的領袖來管理。效忠與忠誠是以渴望尊重和服從那些管理者,不論是個人,或是具有保護和執行會憲和會章的人,來判斷和評估。在這模式裡,服從是聖願中至高的價值。

危機的模式



我想要表明的是這聖願已經遭受嚴重的扭曲,因此它比其他兩個聖願更需要深入地評鑑。有足夠的證據顯示因著這聖願使會士受到傷害、侵犯和犧牲的要比其他兩個聖願來得多。它使許多會士感到自卑,掏空了他們基本的人性尊嚴與價值。以下是某些需要重新關心的重要問題領域:

  1. 靠不住的天主形象。天主被描述成統治族長。許多人不再相信這類的神。宗教歷史和基督徒的聖經研究日益建議這種天主的觀點大部分來自族長的投射。愈來愈多的會士,特別是修女們,委身於這種天主的概念變得很有問題的。
  2. 性別意識形態。採用統治天主的概念來倡導和證實管理模式特別地困擾我們時代的婦女,和愈來愈多的男性。完全強調男性的品質和陽剛價值,加上經常將瑪利亞描繪成謙遜、服從、被動的俾女。有些學者宣稱過去許多世紀以來,這套信念曾是大規模地侵犯婦女和兒童的幫兇。
  3. 二分的統治模式。今天很少修會再如此行事,這種安排會將管理與被管理,主動與被動,有權與無權的相互對立。二分法更加劇族長分裂的對立和征服。二元主義的文化根本上是暴力的,削弱人類成長的潛能和與天主賦予的創意能力。有時,那些想採用這種統治模式的人反倒成為最被侵犯和破壞的人。
  4. 支持資本主義的競爭文化。當代科學強調自然界興旺靠合作,而非競爭(見琳‧馬古利斯(Lynn Margulis)開創的作品,1998)。史前時期的研究同樣建議合作的平等模式有助於正統的人類成長,更勝過資本主義的競爭價值。獨裁專制領袖明確地不符合大自然;因此他們會符合自然界的創造者和支持者的天主是不大可能。
  5. 我們顛覆原型層次嗎?服從這字來自拉丁文的ob-audiere,原有凝聽的意思。這不就是過去,特別在族長統治的鼓勵下被顛覆的原型組合嗎?恢復這較古老的意義,我們才開始見到聖本篤和其他人所遵奉的服從是:以格外分辨的方式關注天主對我們的旨意,本篤與依納爵羅耀拉根本上認為這個過程是共同承擔。
  6. 從中腐敗。我們見證到當代全世界權威結構的瓦解。我們太過容易去責備後現代的影響。我以為分清脈絡能讓我們接受族長系統的耗竭和甚至腐敗,導致的敗絮其中。這是值得認真和迫切關心的闕界洞見。

闕界的挑戰


為了揭露這聖願的闕界意義,我想再次回顧伊蓮‧裴媧勒(Elaine Prevallet)修女意味深長的洞見,她將三聖願緊密地與三個較低層的脈輪相結合(裴媧勒2000,23)。第三的本我輪有如身體的星座,象徵著權力,是培力(自己與他人)的能量設計,當能量的創造管道被侵占或阻礙,這創造能量中心就被沖蝕。以此為起點有許多優點:

  1. 它將聖願落實在身體上。這種身體化是人類從是宇宙和地球的相互關聯感中發展成的具體身分,正如這種關係的面向要求以政治和信仰為基礎的身體,基督徒稱它為基督的奧體。它們引發的這個問題:以有機的創造方式來培養身體的發展,需要何種動力和結構?這正是第三聖願的最高闕界問題。
  2. 身體借重生育的創造媒介來引導和釋出它的創造潛能。身體化的聖願必須保證孕育新生命的能力,否則它就牴觸和阻礙造物界的重要能量。
  3. 它將聖願與流動的能量結盟。能量是生命的基本要素,這原料經由聖神所結合的天人同體,生生氣息和繁盛滋長。為那些修會所信任的長上,我們如何引導這能量,發明啟動它們的方式,特別成為評鑑分辨的重點。
  4. 身體化挑戰過去聖願的擬人化說法。聖願的承諾不只是我們在教會和宗教的背景下與天主的關係。從闕界的角度,我們的聖願將我們放在天主全部創造的氣息下所展開的神聖事件中。
  5. 脈輪點是能量流動的星座,非人類裸眼所能觀察,為此經常被我們過度理性的文化斥為無稽之談而不予考慮。脈輪更為正確的解釋是波節的點,能量流在它們和經由它們表現得更有生產的關聯方式。我們在此碰觸了聖願的其他基本品質:它們是邁向天主渴望所有造物界良性互動的航標,也是耶穌宣報天主新天新地的獨特焦點。

這些觀察更加驗證了我重新命名這聖願為相互合作的建議。在人類身體中,所有的部分一齊為了整體而運作。而且這包含了悖論層面,持續死亡的發生是為協助不斷的成長。傳統上,我們習慣認為頭部管理全身,所有智慧來自頭腦的,這觀點在許多科學團體中仍仍極佔分量。今日,我們理會活躍的身體是生物體內與體外的高度複雜互動過程。掌控智慧本質上是高度不定型的和多面向的,經過複雜的合作努力才能有意義的運作。

也許,相互合作是聖願真正的定義:複雜的合作努力。它不只是保持秩序和管理的組織架構,更不是統治和管理其他。它是相互關係,我們為了造物界萬事萬物的好處一齊尋求活化「身體」內的不同恩典。

 

闕界結構


因此,當我們想要面對今日世界政府和領袖的普遍危機,甚麼是天主召喚我們所要執行的典範移轉呢?聖願會士在闕界命名的使命中又有那些意涵?而且我們需要探索甚麼樣的結構來協助新典範的興起?

當我們從更廣的角度觀察造物界,我們注意到不是階級制勝行而在全子結構的普遍。讓我們開始尊重這啟示的事實。如果這是神聖智慧的造物主所設計的自然界與生命,呈現給我們的基本真相值得我們尊敬和關注分辨。普遍的秩序外在看起來好像從最複雜道最簡單的向下排列。生物學家所討論「巢狀階級」是許多個體在大系統中行為就像大系統。從上而下的順序似乎是自然界所採納最廣泛和有效的結構。

難道這是個觀察的事實或自我吹噓的預言的世界,我們都受到階級想法所灌輸。自然界大量採用另一個模式,我們卻不太注意因為我們思想的支配方式並無法調適它。這是全子結構的觀點。它的建構環繞在全子(holon)的哲學原則上,它主張存在的每個層面唯有在大於自己的背景下才被能被理解 。要了解我這個人,就需要知道我們家庭;要了解我們家庭,就需要對我祖先有所認識。再來,就得知道我家鄉愛爾蘭,卻又屬於更大的歐洲實體,歐洲本身是地球的部分,屬於銀河系,那就需要認識宇宙來認識更多。參考的最後框框是無止境的;認知的視野不斷擴張。

有時所謂的巢狀階級在效果上是整體在整體當中,根據整體大於部分總和的科學原則,然而每個部份本身都是整個。各個整體的結實與更大整體的福祉要求基於相互關係和彼此合作的互動。全子結構模式的潛能關係遠超過那線性階級的取向。許多當代神學家探討過全子結構模式比階級結構更像天主聖三。

闕界見證想要尊重造物界基本的全子結構特性,造物界自己就透露出天主聖三的基本認知。總之,造物界主要在關係上;有機生命經由相互關係而繁盛;人類經由合作興旺,而不是藉由競爭。闕界見證鍾愛團體超過階級,因為它認為這更符合天主對所有造物界的計畫。

在此背景下,團體有雙重目的:

  1. 以世界福傳使命的名義,提供團體分辨,專注在凝聽天主對特殊團體以及團體內個人的要求。
  2. 提供支持和鼓勵那些以大眾的名義在閾界中召喚擔任闕界觸媒的人所承擔的重任和危險。

因此領導的結構必須反映共同結構的重要。這將會是分享式的領導,任務分配和責任分享是根據特別團體的福傳使命和各別成員的才幹。這與採取不定型的烏托邦理想大家都是主人的團體非常不同。反倒將階級權力導入混沌系統,經常造成權力真空,導向新形式的威權主義。
 

合作模式與族長結構


修會努力去結合共同分辨,新的領導典範。它要在落人於後,成為未來的累贅的族長結構當中,分辨在世界中移轉為先知的需要。那些承諾這新願景的人痛苦地知道我們所面對的阻礙。世俗和教會兩個統治階級仍堅定附著在舊的典範上。

族長權力習慣於自我永恆的意識形態,浪費了社會和政治太多的時間和金錢。它不能也無法忍受對它的存在表現方式的批評。它必然會尋找代罪羔年來顛覆和那些挑戰它霸權的人。那些受召為另類闕界的人多少都會被迫害。世俗的誤解不會過度地干擾我們,但教會奉行的族長模式和階級策略經常成為當代的男女會士的痛苦和難以理解的困擾。

在承諾相互合作的聖願中,我們似乎感到這兩個勢不兩立的模式越演越烈。事實上,我們在處理演化轉變上,結合先前的比破壞還要多。有鑑於舊有典範將權力保留給那些從上控管的人,並假設其他人需要被管束,這種卸除責任的模式現在似乎疏離了不只是人類真正的自由,更是抵觸基督徒的信仰。權力主要是賦予培力的恩寵,為此所有都能在共同創造整體利益的任務上合作。

今日,大多數的人類物種備感無力,不斷地想克服疏離、貧窮、壓迫和奴役的勢力。最令人害怕和困繞的就是迂迴論證,以政治意識形態或宗教任人宰割的名義將邊緣化視為合理。所有的宗教都將神明描繪成統治者,逐漸地它被看穿:是地上掌控權力的投射。在地球上人類大部分時間所認識和服侍的男女神明是由內在的存在具體呈現在陪力上,並不是由上面來管轄。即便像基督徒的降世信仰似乎也已放棄了那更能解放的圖像。

今日天主教的許多會士試圖在族長階級的典範當中以合作關係湊合這兩個概念。我的意見,這只是共串(collusion)而不是整合,根本就背離了闕界獨特和先知的見證。闕界見證的任務是命名現實來釋放更深的意義。真正天主和天主造物界的關係是無法藉由階級結構所引導。而且被天主奧秘所誘發的先知召喚必須談論超越人類族長需要掌管和控制的適切信仰。

再度命名從基督徒的角度而言,是要落實新天國的尊貴,以平等和包容價值的名義,使所有結構和系統讓人信任。即便來自天主教高層的許多文件宣稱教會首要的任務是培養共融。強調的重點仍舊放在與那些有權威人士的共融上,並不太關心一般成員的共融,這才是團體與那些被信任的領袖的先決條件。

交談經常被當作唯一正統可行之路,但在很不幸地,教會歷史中很少有證據顯示過成年人之間和團體中平等的交談。讓人虛弱過度保護的父母情結斡旋在控制的渴望當中。這與尋求人民感受和意見並結合在最後結論的商議過程非常不同。真正的交談在於活化所有人所分享恩寵來分辨在每個新情境中天主的召喚。而且經常不是根據控制者的智慧,而是大眾的智慧運行。

當合作只能依據上層階級的期待和控制,交談開始瓦解。闕界運作的空間已被限制和闕界獨特的分辨也被妥協。合作所要的相互形式和策略是尊重內在而不是外在的權威。身軀中的主要的智慧,比喻上是落在的三脈輪(肚子)而不是「腦袋」。今日的合作聖願包含了如何在天主與造物界關係中,以及如何在造物界活的有機結構功中恢復甚麼是最重要和最基本的。天主的首要性和天主造物界的首要地位是無法妥協的。

合作與階級的模式基本上是不相同的,因為階級錯置了全子結構,全子結構的性質就是共融與合作。相互合作的聖願運作出新的典範,並非為了時尚或後現代,而是因為合作的取向基本上更創意和回應造物界各個層次產生的呼應關連。在這新的詮釋下擁抱這聖願,會士要尊重造物界相生相成的重要價值以及和天主參與在造物界的演化中。

2019年5月27日 星期一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4.6

第四章

第六節

 

第六個突破:承諾秉公行義的願

教會常常將天主無條件的恩寵完全視為神學現象,以致無法理解它與重整世界的計畫息息相關。──華特‧布格曼(WALTER BRUEGGEMANN)
 
人類蒙召與天主共同創造公義的世界,這是我提議徹底地重新打造三聖願來表達修會對天主和世界的承諾的基礎。義德關係的關注是關係聖願的最原始的表達。貧窮與服從是傳統所提到的其他兩聖願,它們邀請我們關心那些會增進或阻礙神聖渴望關係搖籃的策略和結構,貧窮多關注在策略,而服從則多在結構上。

我們再次注意到傳統語言的不和諧與不合時宜。貧窮是耶穌致力所要擺脫的惡;同樣必須出現在那些想要認真追尋耶穌的人身上。我在別處曾建議重新將貧窮聖願更名為互助的聖願,或許秉公行義的聖願更為正確。由於服從這字眼帶有不少父權體制霸凌的聯想;根據天主為人類、地球和宇宙的旨意,我建議它改名為合作的聖願,大家共同探索建立義德關係文化最恰當的結構。

生命是恩寵


互助的願(貧窮)首先從天主的角度,理會造物界的萬事萬物純粹是禮物。從浩瀚無際的銀河外星系到各個微生物的獨特能力,禮物是造物界萬事萬物的基本品質。而這禮物並非只是為了人類,而是為了優雅的造物界。身為造物界的生物,我們首要的殊榮和任務,就是默觀我們寄居的造物界和隸屬和地球所展現出的優雅和美麗。

雖則整個三個聖願都出自靜觀的凝視,互助聖願則更詳盡。有鑒於關係聖願命名天主能量在造物界顯出的激情力量,互助聖願命名並邀請我們慶祝天主無窮的禮物。由這由禮物所建構出的世界,所有的受造物,特別是我們人類,需要學習如何與周遭的造物界共生。這理想雖然有些烏托邦,卻是所有度聖願生活人所要面對的中介挑戰。

天主毫無條件的的慷慨賜予這個特徵是令人難以忘懷的事實。無條件的愛,正如上個聖願所提供的解釋,是奇妙禮物的基礎。我們是輝煌燦爛造物界中得天獨厚受益者。生命比我們每人所享受到的還要豐盛。我們當然知道這並非是大部分人所經驗的生命!這不是因為造物界原本就有些瑕疵,而是人類受困在豪取強奪的父權體制當中,以致於無法也不願意友善對待天主在奇妙造物界中所賜予萬事萬物基本的禮物。

從天主的角度下來看,度聖願生活的人不可以妥協中介和先知命名任務。雖然看似理想,我們聖召的特性就是尊重天主在整個宇宙中所透露完全光彩的神聖能力。造物界不只是供人使用和受益的物質資源。造物界是天主最先啟示我們的眼界和背景,是我們從中見到天主容貌的主要鏡子,以及想像天主願意我們生活行事像地球的生物。

所有的聖願在中介背景中都帶著全球和宇宙的意義幅度。然而,這三個情況的實際意涵都相當具體,而且都根據日常生活。為今日地球上具有反思的人而言,顯然地我們與造物界的關係不太好,甚至非常不樂觀,隨著時光流逝,人類的終結越來越不確定。這些反思的人更不認為這是所謂造物界的瑕疵。愈漸明朗,造物界不是問題,人類才是!
 

道出造物界的痛苦


中介對我們與造物界扭曲關係的命名需要從布格曼(Brueggemann, 1986)所稱的先知哀歌開始。身為物種,我們需要學習如何為造物界的痛苦而悲傷和哭泣,我們拼命地企圖以歡樂享受、成癮行為和美化暴力來抑制這極端的痛苦。除非或等到先知中介提醒我們,我們對自己的破壞力若無其事,還不停地樂在其中。

我們掠奪了我們地球基礎的孕育之處。我們物化了在造物界空氣和水源系統流暢的神聖能力。我們大幅度地任意剝削和破壞。這就是人類最大的褻瀆之一,靈修作家歸咎給我們與天主的疏離關係。天主並不是造成疏離或疏遠的根由或原因;我們與造物界不義的關係使我們自我放逐。

我們先知的哀痛和文化的悲傷是許多皈依階段的前提:

  1. 謙遜地承認我們人類沒有善待造物界;即便宗教基本上主張錯了,錯不在天主,而是我們自己弄擰的。
  2. 樂意為我們所作所為而哀痛。由於我們與自己最原始的發源地失聯,這將協助我們釋放大家所扛起的內在傷痛(疏離)。
  3. 欣然善用先知的想像力以另類的方式參與造物界,更符合創造的起源。
  4. 仰賴那些來自身不由己遭受排擠緣人的智慧,並凝聽他們另類生活方式的夢想。
  5. 以合作的精神從事「新天新地」,使天國的價值更透明和引人入勝。
  6. 以秉公行義的教導和培養,來矯正那些將地球、它的資源和大部分的人民邊緣化的惡行。

這願景與附屬的渴望是中介人士義不容辭的責任,並不只是福音的要求,而是人類的未來取決於這樣行事。許多研究指出有限的造物界資源是不能再允許人類我行我素。造物界的生態系統了唯有在人類具體表現更大的溫柔,節儉和尊敬的態度這種良性關係下,才能夠持續興旺。達爾文認為即使人類貪婪地濫用資源,地球仍將持續興旺的信念已不足以取。演化的適應力向來緩慢和漸進;但現在自然資源所遭到的破壞,已超出了生態持續自然成長和茂盛的極限之外。

或許,對先知哀傷最要不得的抗拒就是天真以為即便我們摧毀了地球,我們仍會活著。地球沒有意義,我們自己的生活變得毫無意義;沒有健康有機的地球,我們的健康將極度惡化,最後只能建立醫療健康體系來矯正自作自受的機能障礙疾病。我們悔改和先知哀傷的召喚就是看清我們陷入泥淖的任務。在悖論似非而是上,當我們願意悲傷就能脫離泥淖並且開始重申自由自在的恩寵生活。
 

土地離位的罪過


伊蓮‧裴媧勒修女(Prevallet 2000, 23)以為可用人類能量場的海底輪來修訂相互支持聖願。這種能量系統(在我們尾椎上)鞏固我們人體,使我們更接近大地,協調天主透過大地所賜予我們繁衍茂盛的一切。許多人在今日的世界中並沒有在造物界奠定穩固的基礎。首先,我們在家庭和寄宿的培育年代經常缺乏真正的空間感。我們曉得在這人口過度流動的時代,有時迫於天災,成為難民。而且愈來愈多的人口聚居在都會四周,沒有經驗到與鄉間同等的生物環境或連接大地的氣感。

其次,我們每天所消耗的大地農產品已大量流失了在地感。因為大量生產和現行的全球貿易,愈來愈多的人不曉得自己食糧的來源,更不知道食糧的成長和生產。在基督徒的感恩經中我們祈禱說:「我們將大地和人類勞苦的果實」,但這些詞句並不符合多數人的日常經驗。大部分在西方,和世界都會環境,人們很少見過水果的栽種或成熟的過程,也沒經由他們的「手」。我們對原始的孕育處的疏離感就不足為奇了。

在所有的宗教傳統上,土地已經失去它所支撐的神聖性,而且缺乏對於史前時代尊重大地神聖性的反省。當代意識以為土地就像造物界的其他事物一樣,只是一個使用過後就可丟棄的掙錢商品。這種星球斷裂的偏差始於五千年前的後農業時代,在國家政權興起中達到顛峰,開始於希臘和羅馬時代,和廿世紀的非洲內陸。今日,國家政權的意識形態與跨國企業全面展開掠奪許多政權他們的政治和經濟地位。

這製造出一個危險又不為人知的真空,急需期待中介的命名。許多宗教將國家政權是屬於神聖根源的,是天主對地球旨意的表達。國家政權發動了許多慘痛與毀滅的戰爭。國家政權是父權在地球上強制區分和征服的表現。它並不是屬於神,道道地地,人為的。而且隨著那機構逐漸瓦解,我們見證到現代世界社會和政治的巨大離位。理論上,國家政權仍在「掌控」,但日益明顯所有人類所面對的恐怖主義、貿易、生態責任、和自然資源的利用種種重大課題,都要求跨國代理協助國際事務。我們尚未準備好面臨地球和人類的新危機。
 
許多讀者會奇怪這些重量級的經濟和政治議題怎會出現在一本關於修會生活的書中。中介和先知見證的召喚要求我們深思每一個影響我們生活價值的議題。今日世界大多數的價值不是被教會和宗教,甚至也不是被國家政權,而是被跨國際力量所支配,我們無力去面對。我們的天主從不願意我們在面對這些挑戰時感到無力和癱瘓。面對這些聲勢浩大的挑戰,宗教和世俗的主流機構無能為力,能做得到的就是培養我們能力。我們需要一個全新願景,以及能夠從中闡明和產生新願景的那些承諾相互支持價值所處的中介空間。
 

秉公行義


秉公行義是新願景的核心,也是重要元素。雖然所有教會和宗教採納它為重要價值,卻都只是華麗詞藻,不具實際行動。以追求權力的父權體制機構是夠不上公義的。權力掌握往往會想要永不朽滅,隨著時光旋轉,侵蝕了行義的意志。權力只知道掌控和臣屬這二元的模式。公義或如聖保祿所描述的正義,是費奧倫莎(Fiorenza, 1993)有關平等使徒間的關聯過程說法。就結構來說,公義是平等的而非父權的,是全子結構制而非階級制的。而且運作模式非常不同。權力的線性特性,權威高高在上;秉公行義則是面面俱到,在網絡關係中四通八達。

許多人將秉公行義等同於地方上的「正義與和平」組織。其他人則認為應該是富裕西方協助貧窮南方。這兩個個案是指政府並未依照每人的益處公平地分配造物界的產品。背後的動機是相信天主願意每個人受到公平合理的對待。因此,相互支持的聖願,就像其他聖願,始於符合天主的旨意。顯然,我們世上許多事務並沒有按照天主的方式來治理,即便大家說法正相反。而且愈來愈明顯,未來的治理邁向無神的處境,而不天主的景況。聖願會士就是在這個中介交會處挺身而出,不須為自己所堅持而害臊,對自己所要求採納的先知立場毫不懈怠。

肯定天主在造物界展演中具有絕對首位的腳色後,中介行動就必須分辨如何行動。聖經中有兩個模式:希伯來聖經的盟約以及新約中的天國。這兩個模式都包含了如何以成年共同創造的關係來保持與天良好的關係。然而有個經常被忽略的第二個層次:就是如何與天主的造物界保持良好關係。秉公行義在這後面的背景下,成了重要議題。

在耶穌秉公行義的宣道中,大部分是關於推翻那些厚此薄彼,經常或永遠地將某些人判定為不相干的宗教人士和社會機構。所有比喻都採取這個不可思議又具顛覆的重要主題,當我們看到提出被仇視的撒瑪黎雅人竟成為類似天主寬容大方的模式,或猶太人的父親放棄與生俱來的宗教和社會的所有特權來歡迎迷途知返的兒子。還有許多比喻挑戰聽眾更創造性地善用土地以及更良心地關懷那些在田裡和葡萄園裡工作者的權益。

在我們的時代,秉公行義變為更全球和更複雜。當希伯來聖經那些盟約模式或福音中耶穌的榜樣能啟發和挑戰我們,當代議題要求當代策略能夠培養我們能力面對當代世界的暴行和複雜。以下一些批判和緊急領域等待著我們面對和中介承諾:
 
  1. 生態公義。做為人類物種,我們與我們所寄居的造物界在許多層次上功能不彰並且無法持續。我們展現出對地球家園的無知令人不安。我們對地球的剝削和濫用可能是我們百萬物種每天必須忍受無意義痛苦單獨最大的原因。
  2. 經濟公義。金錢就其本身已成為神促成強烈的消費主義(購物),我們時代最致命的成癮之一。金錢是文化意識形態的核心要素,它以為人類要追求權力來解決匱乏這持久的問題。我們這個時代的主要經濟理論都嚴重的扭曲,不可避免地導致造物界資源的破壞,更助長了人類消費主義所引發的非理性恐懼。
  3. 政治公義。今日世界大多是政府宣稱主張民主價值。這是承諾培養人們能力參與政府行政。很明顯的,大多數的人並沒有真正這樣的參與感。實際上,大多數感到完全無力和被剝奪。即便在西方所謂先進國家,許多人感到他們不再相信政府的支配能力,他們也不會在它們身上找尋更好或更有希望的未來。
  4. 全球化。今日許多國家政府越加無能與政府的傳統能力與權利被跨國家企業所取代的事實有關。在西元兩千年,地球上百大富裕經濟,百分之56是大企業,意味著百分之44是才是國家政權。當國家政權持續試圖說服民眾每件事情與過去是相同的,國家政權急速地變得微不足道。全球化主要是西方化的運動,值得注意的是它竟以相似先前時期的殖民主義的策略推行在地球許多窮困的地方。
  5. 暴力(恐怖主義)。在西元兩千年,美國就超過一萬一千人死於與槍有關的事件。今日,我們世界被各式各樣的暴力所支配,大多數受到不理性的害怕所點燃,這似乎是受到過度的無力感所供養。我們在教育、政治和宗教上面對以信任取代害怕,以培養能力取代毫無能力的迫切任務。否則,破壞暴力的四處蔓延會成為癱瘓我們這時代的最無比的影響力。
  6. 廣告。我們活在資訊充斥的年代。即便在窮困國家,過度使用網路和行動電話見證到這件事。我們每天都被廣大的資訊所轟炸,大都是不切實際,而且多數會傷害到我們的靈性。我們主要的教育系統,受到資本主義價值的嚴重影響,並未準備好或訓練好我們成熟責任地處理我們周遭的宣傳和洗腦。
  7. 權利。廿世紀的最後幾十年,權利的語言挾持了社會和政治的景象。(在許多宗教場境顯著缺席)。這情境幾乎屬於人類的權利,卻不理解只有適切地肯定地球和宇宙的權利以後,人類的權利才會被尊敬和保護。而且權利只有在責任也擁抱著互補價值才能被提升。沒有相對應的責任概念,權利會成為帝國主義的狡猾形式。
  8. 走向貧窮,壓迫和邊緣等等的不平等。我們一想到公義,這些全球尺度議題就浮現出腦海。我將它們放置在項目的底部,只有在面對先前所列舉的許多議題以後,無法全方位地討論這些議題。公義基本上被我們今日世界那些經濟和政治的系統力量所顛覆。除非先面對這些文化和系統的潛在力量,是無法討論人類的層面。

 

積極主動的中介


我以連結人類能量場的中心脈輪作為反省這聖願的開始。正如人無法實踐天主給他們的豐富潛能,除非適切地奠基在天主的造物界上,同樣人類大家族也得適切地築基在宇宙和地球上。因此,作為基督徒使命之一(而且總是整體的─人類與造物界)的秉公行義必須擁抱更廣的全球視野,雖然有時感到相當複雜且勢不可擋。聖願人士迫切的中介責任不受到教會禁止參與政治和經濟而心煩意亂。

當代世界中,價值主要受到社會、經濟和政治力量所支配。我們只能面對這些流行的價值並且質疑那些使它們不滅的機構,才有希望改變破壞的傾向。有人企圖以各種類型的抗議和那些掌握和倡導重要價值的說客來達到目的。但是這些策略都是在機構中尋求改變。感覺就像是新酒倒入就皮囊,因此,它缺乏先知的活力,更為正統的中介糾正模式。

中介見證的重點在於向不切實際的舊秩序述說現實,指出它的即將崩盤,預示機構如同人類一樣也將滅絕,並從歷史中抹去。布格曼(1978,46ff)申稱讓機構任何時候都去面對「死亡的麻木」,會是最無比的中介挑戰。然後,中介能量以主動積極的方式挑戰,而不是反應而已。它開始預見並指出其他的策略和結構,看來更有助於討論耶穌生活和死亡的豐富生命。正如布格曼(1986,9ff)生動地描繪這是我們需要放手的悲傷,釋出更貫徹的能量來培養我們擁抱展新的未來。

這樣地全新理解聖願如何與以前的理解有關連呢?它以更為良心和具體的方式闡述所有聖願都是關於價值而非法律的事實。聖願生活的救贖功效主要不在個人的救援,而是天主造物界整體(神聖)的運作。新的理解尋求突破先前時代的以人為主的狹隘焦點,將中介人士置入在「世界有不屬於世界」之中。從基督徒的觀點,優先考量天國成為最主要的動機。目標不再是個人倫理所追求的完美,而是主動承諾達到天主要所有造物界,而非只是人類的神聖能量匯集(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