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6日 星期二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4.1

第四章

第一節 

 

第一突破:世界大過教會 

身為宇宙子女的會士,受召為居處地的市民,除了天主,不遵奉任何的絕對主張,因而能超越用以區分土地、資源、人種、甚至宗教的人為界線。──史迺德修女(Sandra M. Schneiders)

1962年,當在主教們召開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時,已有許多現成的工作文獻。它們後來都被編纂入梵二的文獻。其中《牧職憲章》最後這套文件是用來解釋教會與大千世界關係的條文。這文件的獨到之處,是直接在大會中協商而成,並非預先擬定好的文件。

在整個公議會當中,1965年所頒布的《牧職憲章》是劃時代的契機。長時間地討論過關於「時代訊息」的分歧意義和實踐。天主教的思想界有了意識的轉變。它帶動教會的重大變革(參見第三章,第一節)。它開拓了分辨視野,那就是教會當代世界的關係和所扮演的腳色。


進入新的宇宙論


教會在這方面表現得不佳。《牧職憲章》的願景並沒被重視,有時,似乎更令領導階層尷尬。然而,這願景卻已處處紮根:出現在科學家、宇宙學家、世界宗教學者、少數的神學家,以及普羅大眾中。

當科學家探究將近120到150億年宇宙演化的「大歷史」,以及許多不同信仰傳統的神祕學將這願景與信仰和靈修整合,就開始對造物界在整個宇宙星球中的意義產生興趣與好奇。這項研究和探討的領域就是今日所稱的新的宇宙論(見O’Murchu 2004; Ruether 1992; Swimme & Berry 1992; Toolan 2001; Wessels 2000, 2003)。

在我們這時代,它是新穎的,實際上,我們正巧遇上大時代的智慧和洞見。身為地球物種的我們,大部分時期都仰賴這宏觀來生活和行動。過去幾百年來,我們對造物界在宇宙歷史中的認識多受制於機械與唯物的思維。古典科學向來將造物界視為唯物的機械過程而已,難堪的是,在此同時基督徒採取強硬的神學路線,認為造物界沾染有罪缺陷,無意中強化了科學中的悲觀理念。所有這些將敵視世界的靈修推上了頂峰,直到最近仍強烈的影響了我們對修會的認識。

根據新的宇宙論,造物界在宇宙和星球方面是個活生生的有機體。即便呈現出創造開展和毀滅消逝的基本悖論(出生─死亡─再生),造物界在天主聖神的創化下,持續地成長並且日趨複雜。我們人類也是造物界的產物,我們透過造物界所啟示的能力去理解天主。我們主要的腳色是與神聖的生命活力扮演共同創造者,從各方面為宇宙和星球的孕育提供新的契機。

當代靈修追尋者認為新的宇宙論致力在所謂的原型影響力。它並非安穩舒適地休憩在人類心靈的深處,它已經超越理性的任何解說。這種感受有如返回早已熟知的原始歸宿,那從來就不該放棄的地方。

我們為何放棄了它呢?遺憾得很,宗教信條導致我們與造物界疏離。宗教藉由強調天主由高天宰制萬有的真神概念,以及祂主要是與人類,而非與造物界息息相關的神,因而延續了以人為中心的不朽神話,造成人類與他們的神聖宇宙根源長期疏離。這與過去許多演化紀元時期,我們與造物界彼此共生和脣齒相依的情況分外不同。由於我們被以人為中心所制約,我們深嵌在偉大奧秘中的天性被腐敗,疏離了我們原本在宇宙與星球的非凡地位。

基督徒受到這種特別令人不安的疏離。基督徒的故事結合了父權掌控的文化,與一萬年前農業如雨後春筍般興起同時。基督徒的聖經以刻畫樸質的樂園為開始(宇宙的創造?),其中人類與造物界非常和諧共處。由於貪婪的男性父權妄想絕對的掌控,這種和諧遭到破壞。為了確認那種渴望,遂發明了墮落的神話與瑕疵的造物界,還有掌權的男性試圖以暴力來擺脫「原」罪的世界。

這種自欺欺人的信念後來成為天主教的核心信理,在不同程度上也贏得其他宗教的認可,耶穌基督的贖罪償命更在整個救援史中達到極致,重新恢復那些受損的,並使人人得救。在這神話中,人類成為舞台的主角,造物界淪為邊緣配角;造物界實質上成了人類所利用和控制的對象。

這嚴重歪曲了基督徒的故事。顯然的是,揭開序幕的是耶穌徹底地在世上獻身天國的夢想。在這天國願景的背景下(如第三章第五節的大綱),救援並非來自耶穌的死亡,而是透過耶穌生命,在紅塵中徹底地履行正義。

今日,基督徒試圖重申那更大的願景,聚焦在出生而非死亡上,在整個造物界而非只有人類,在解放而非救贖的暴力。新的宇宙論迫使基督徒和所有宗教的信徒,重新審視基本的預設,並尊重天主的宏觀,而不是過去幾千年化約成偶像的流行觀點。


修會和天主的造物界


新的視野此時邀請我們的承諾與參與。敵視世界的靈修已經令人乏味,並遭到唾棄。這時代來自宇宙和星球觀點的迫切的問題,亟待我們創新地見證。瓊.齊諦斯特修女(1995,11)闡明地很好:

如果地球要存活以及它的人民要活得像樣,現在需要一種政治博愛、普世主義、生活生態學、正義與和平的模式。然而尚待發掘的是修會此時是否向他人證實自己是否秉持這些價值或是願為它們獻身。

當我們嘗試結合我們時代所展現的意識,下列的價值批判是來自天國的啟發。
  1. 普世性。修會在全球仍舊受到西方基督徒帝國主義的自相矛盾的束縛。獨尊教權主義困擾著我們的思維與舉止。我們大都不自覺地投射出了無生趣的二元宗教觀,疏離了造物界和普羅眾生。我們需要全球性、共生性、包容性地思維。我們不只在人類或在基督徒中,更要在整個宇宙和星球的造物界當中,領悟天主生命和啟示的重要性。我們無法展開天主的新天新地服務,直到我們能在今日世界中看出全球的正義與多元文化的迫切問題為止。
  2. 共生。人類過度自我膨脹,自認為萬物的主宰是今日最為惡質和毀滅的影響力之一。以人為中心的主宰和控制衝動,遠比其他因素,更造成其他生物無可言喻的痛苦、折磨和迫害,並且蹂躪地球這個有機生命形式。我們身為共生的受造物,隸屬於宇宙和星球的生命網絡中,從出生就受到滋養,我們需要培養與以往不同的方式來實踐相互的共同責任。特別是修會,我們現在與未來的信譽端賴我們如何正統地面對這急迫的挑戰。
  3. 整體論。有賴自然和社會科學的新洞見,我們今日更加理解所有生命形式存活與成長的共生關係。在我們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事物是可孤立的。相互關聯是整個宇宙動力的驅使能量。我們因此需要去分辨和理解那增強或迫害關聯的系統與文化能量。沒有這項認知,我們無法全然獻身於耶穌在天國所正視愛與正義的新關係。
  4. 生態的健康。生態學的希臘字源oikos,有「家」或「家庭」之意。身為人類物種,我們到處寄居並與造物界其他有機生物分享住處。一個健康的地球是所有生物形式健康和福祉的基礎。只有當我們以相同的愛和關注照顧宇宙星球家園有如照顧我們和家庭時,才有希望平安和正直地邁步在地球上。修會關懷地球,關心地方生態,栽培養地,珍視食物,資源回收,善用有機物質,甄選生活周遭所採用的物本,都是構成我們實踐天主新國度的倫理價值。
  5. 地球的靈修。身為黏土的生物,我們體內循環著活的星塵,而且每天都受到陽光、水和空氣的光合作用這禮物所滋潤。從我們受孕之初就屬於天主,因為我們為受造物所生。從地球本身的生成,我們的出生是天主不斷地孕育,賦予了恩寵與美豔的生命。重新喚起我們在造物界應有的地位和所肩負共同創造者的責任,將是我們靈修的最緊迫的挑戰。無法接受這樣挑戰的修會,是無法在現在或未來提供先知的吶喊。

度聖願生活的基督徒,效忠教會似乎仍是修會所關心的議題。不幸的是,法定所規範的效忠似乎仍是主要的關注重點。同時,今日世界以及我們對天國的重新認知呼籲我們要拓展視野。許多修會痴痴等待著官方教會能夠趕上宏觀的視野。我以為這是修會本身的責任。隨著越來越多會士更加開悟、更有勇氣、更少妥協,我們集體的聲音和真理就有機會被承認與尊重。

這不是更進一步對抗緊張的策略,而是主動去關懷和發展的使命。肩負這項對天主和天國使命的首要任務時,我們必須尊重天主召喚男女會士的更大視野。這任務延續到今日,我們必須以相稱的態度來符合這時代所展現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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