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0日 星期一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3.2

第三章

 

第二節

 

第二個轉變:靈修對上宗教


為神爭辯並不是善用我們的精力。如果我們碰觸聖神,我們碰觸到的天主不是概念而是栩栩如生的真相。一行禪師(THICH NHAT HANH)


此刻的另一項典範移轉就是人們所採納的信仰。主流的宗教已經失魅力。宗教制度構上的包袱無法對信徒兌現所保證的啟示和希望。那些篤信人士非但沒被解放與更新,反到被規範和期待所拖累,這些多少與宗教的存續有關,無助於信徒的靈修發展。

同時,靈修渴望在許多方向上復甦,新穎中既沒定型又龐雜混亂。它繁榮茁壯是藉著提問而非解答,藉著追求而非尋獲,藉著探索之旅而非效忠訂定的信理。認識天主培力的友誼(參見若十五15)被認為要比效忠全能天主來得更真實。當代靈修探索者對於解開天主性體這樣傲慢的哲學問題不感興趣。靈修探索者冒著堅信天主眷顧和鑒臨的風險反倒感到幸福。

許多案例顯示,這類新的靈修渴望對我們造物界的認識有所不同。無遠弗屆卻又深入人心的造物主符合當代靈修探索者的旨趣。傳統宗教的神或眾神,即便基督宗教將耶穌人格化,都被視為人類對掌控欲望的化約投射。新興的典範極度批判以人為中心的投射。我們也需要檢驗我們運用那種的人性典範來說明「個人」如何經驗天主的思維(參Gebara1999,83頁)。


演化觀點


從宗教典範轉移到靈修典範,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擴大了意義的視野。我們努力讚頌那早在我們人類出現之前,已經運作在造物界中萬億年以上的天主。我們的考古學證據顯示從我們人類生成時,至少在七萬年之前,已經有了獨特的靈修意識。從那時起,我們就藉著認真的儀式和種種工藝(如冰河期的藝術)來表達信仰。我們從經驗得知有神聖的能量運作在造物界中,強而有力的聖神力量使萬物生長綿延。

宗教學者建議我們畏懼和害怕這神聖的生命能量。我懷疑這種害怕是近幾千年才有的特徵,並非整個七萬年的全貌。史前的始祖相當清楚,神以似非而是的悖論方式與我們互動(參O’Murchu, 2002),然而,他們所理解的天主似乎主要是種溫和寬厚的生命能量,祂遠遠超越人類的想像,卻又緊密地與人類和地球互動。

我們所在意的位格天主,似乎尚未進入到先民的意識中。天主被他們視為充滿能量的神靈,超越我們人類有限的位格概念,卻涵蓋所有被人類重視並視為神聖的一切。像猶太教、基督宗教和伊斯蘭教,這些單一神教認為位格神的概念非常重要,進而宣稱,他們對神的認識較其他偉大宗教所認識的更為進步。這樣的憂慮有多少是與真正信仰天主有關,或是需要以父權結構來擔保神?我們以為正統信仰所保證的位格神信仰,有可能正是當代靈修蓬勃的最大障礙。


服務當代的探索


即便當今世界出現許多活耀的非神能量,或許正因為它們,對探尋天主和靈修意義的渴求不曾降衰減。男女會士發現正被吸引入這項新的探索。我們經常是這些追尋者訴諸的對象。有些人認為我們是比較容忍並贊同那些重要又棘手的靈修問題。

偕同人們探索更精進靈修的過程,必然也喚醒我們內在的靈修追求。我們自己同樣發現探詢更尖銳的問題。我們聖召使命有了新的意義,有時與過去截然不同。越來越多的會士對教會機構以及它無法深入了解靈修問題感到痛心,不再抱持任何奢望。

感恩慶典是現在的痛處。平日彌撒仍舊是各個修會的標準靈修功課。不少會士以為感恩祭典在主日比平日來得更合意與更有意義。而且許多會士已經將感恩祭典視為參與在地團體的信仰旅程;有時,主禮司鐸對那團體的背景毫無所悉或者毫不在乎。

有許多修女和日漸增多的婦女平信徒對於將她們永遠不得主持慶典感到憤慨,有人甚至按良心覺得無法再參與感恩聖祭。整件聖事的意義就在於讚頌與耶穌餐桌共融的徹底包容,卻讓許多婦女感到被排擠,參與其中似乎淪為共犯而深感罪惡。西方修女對此更有切身感受,我感到當我們探討典範移轉時,對感恩祭典的不安似乎有增無減。

由於感恩聖祭所引發的兩難困境,也提醒我們需要檢討聖願生活傳統中其他的祈禱安排。每日禮讚就值得特別關切。使徒傳教的會士經常覺得這種安排比較像忠於傳統的儀式,而非加強、啟發、滋潤他們的福傳。除了信友禱詞之外,有時日課的部分主題與情感與當事人或團體所遭遇的狀況無關。甚至聖詠絕大多數的語言,特別那些提及君王以及天主報復仇讎,顯然不符合在問題重重的世界中追求和平與正義的訴求。

會士在教會各地會廣泛地善用避靜退省經驗。這明顯地滋潤人們的靈修成長並增加他們的福傳能力。卻很難在傳統的團體中實施相同廣泛與多元的經驗,而且傳統祈禱形式與安排仍是大家所能接受的最低標準。不幸得很,祈禱變得像安慰而非挑戰。


靈修與獻身


我們團體要有比較創意的祈禱方式首先得關注指導我們所有安排的靈修,包括祈禱生活。當代會士的靈修慣於強調我們在教會團體中,對天主的特殊獻身(《奉獻》32,60,《從基督再出發》8)。根據《奉獻》(22-24),聖願生活的獻身是建基在天主揀選的基督身上,耶穌完全服從的自我獻身,甚至死在十字架上。會士生活的獻身,不是獻身於解放度新生活(聖洗主要強調的),反而退縮為保證犧牲、服從、不受世界玷污、只效忠天主。對現在和未來度使徒生活的會士而言,這種靈修基礎相當不可靠和毫無說服力。它強調放棄而非進行;它是被動反應而非主動積極。

對今日許多會士及未來更多的會士而言,我們所面對問題與議題會比教會生活重要。這激起我們發問:為何獻身?《奉獻》(13)以大而化之的回應來挑戰,建議我們採奉獻─共融─福傳三聯策略。正如所有受洗者,我們的奉獻是在福傳中的共融使命。況且,基督徒福傳使命是走向全世界,而非針對任何個教會或宗教。

我們神學焦點是簡潔明確的,就是耶穌召喚祂所有的追隨者,在地上建立天主的國。我們因而落在造物界的核心,耶穌在此開創並宣布新視野。這種接觸的氛圍要求我們超越所有分離世俗與神聖的二分法。我們會第五節回到這主題。

當我們在靈修與神學上強調我們對天主的奉獻時,我們可能會太過專注以至於背離了在造物界中的福傳使命。正如會士的中介使命是要定居在有懷疑、質疑並且重新發現意義的人當中,由於我們得提供智慧和理解力就不能過分依附在任何教會或宗教。我們主要屬於奧秘的開放空間,陶醉在天主的奧秘中,在生命當中擁抱共同創造的神聖奧秘。

在這些反省中,我並沒有刻意區分宗教與靈修。我卻要讚揚聖願生活的靈活傳統,它熟練地解讀時代的訊息,並創化和勇敢地回應。我們這時代,靈修已不再需要宗教。今日許多人深刻地研究靈修探索和意義的問題。這些人多數未受到任何宗教的教導,在靈修上顯然地也不曾受到教條信仰的薰陶。

傳統教會和宗教沒有謙遜和誠實地看待這種嶄新靈修視野。它威脅到它們的生存,更重要的是,它們認為靈修是它們的專利。我們時代的會士,如果他們忠於過去的先知奧秘,就不能以教會或宗教的態度去判斷和分辨這新的崛起。我們時代的分辨必須承認在宗教或教會尚未形成時,聖神隨意而吹賦予造物界的氣息與奧祕的靈修意義。

會士要在固守教會強烈保護的舊典範,或在擁抱拓展靈修視野的新典範之間,面臨了困難和分辨的抉擇。我以為歷史很清楚地指示出我們會祖在此情況下所作的抉擇。我們會有勇氣信守他們的視野和活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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