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9日 星期三

奉獻修會生活:改變中的典範(Diarmuid O'Murchu 2005)3.4

第三章

 

第四節

 

第四個改變:女性救贖的激憤



在教會史中,婦女的地位很少是因為不檢點而招致否決,常是因為畏懼被她們玷汙。──娜塔莉.華生(Natalie K. Watson)

今日享有自由的我們,很難想像過去數千年婦女所遭受的壓迫。婦女經常受到譴責,有時遭到蠻橫的對待,在文化上屬邊緣,在社交上受排擠,在宗教上視妖魔。那些尚未痊癒的婦女在我們時代中厲聲高呼要矯正彌補所受的創傷,有時苦澀辛酸,偶而憤怒填膺,卻都是基本正義的權利。

歷史學家一直試圖解開男女不均的文化是何時、何處,以及如何進入人類之謎。不論是否是宗教或政治的理念,福傳者卻認為這是天主的傑作:男士優先是天賦特權!明顯的,這是父權體制投射,承繼著男士宰制和控管的價值。


指出控制的淵源


本書多次建議會士具有所多關鍵的先知角色,其中之一就是道出真相來協助福音的解放。沒有任何策略比揭露父權控管的真相更為迫切。有人認為這本能只持續了幾百年(起自十七世紀古典科學的興起),也有人建議延續了幾千年了(從古典希臘哲學背景開始算起),也有不少學者跟我一致相信,這波淵源於農業革命陰暗面的父權制度約有一萬年。

有人證明它在古典希臘時代就已達到了巔峰,亞里斯多德才會提議只有男性才是人。女性生理器官只是孕育男性種子的補充,用以確保永久延續父權的治理。這觀點深深影響聖保祿、聖奧斯定、聖多瑪斯,以及所有重要的宗教,直到晚近為止。

學院派學者(尤其男士)會譴責如此追根究柢過於平泛乏味和毫無新意。這項說詞本身就是花招,以理性和邏輯的名義為自己辯護,好能持續男士的恩威特權。然而,當代越來越多的婦女對於教會、政府或學府所提的邏輯和理性感到厭倦。新一代的婦女要求擺脫幾千年來那些束縛婦女(和男士)的鐐銬。

婦女集體意識到過去效忠那種敵視和疏離的價值觀時,自己一直是被欺凌的受害者。同時,她們經常是暴虐制度下的代罪羔羊,例如,女人是禍水。甚至女性為贖罪和救援而失血是罪有應得。然而從賦予生命而言,婦女失血是天賦的自然過程。男士嗜血才是殺害生命。男性為了成就帝國大業,不惜掠奪婦女成就贖罪與救援而失血的首要經驗。


突破或增補?


雖然許多婦女並不清楚自己與統治的階級系統掛勾,然而,特別過去這四十年,逐漸覺醒並且會糾正往日的咎過邁向未來。婦女在學術、政治、商業上都有了重大的突破,在科學,醫學和宗教上似乎較弱些。但是種種例子顯示,婦女已經附和男性價值觀的專屬統治系統中。典範的轉移並未發生,唯有婦女和男士為了人類和全球文化,共同合作創造一套更寬厚、包容、正義的價值觀時,才算是真正的突破。

例如,有些教會已經批准女性晉鐸(神職)。為某些人這是個正向積極的經驗,而其他人卻十分沮喪挫敗。當初婦女進入鐸職,是為了藉重女性價值的諄諄善誘,可啟發改變和革新。的確她們的夢想已轉變了教會結構,但許多個案卻顯示她們落得去維繫它。令許多人相當難受,這例子正說明了將新酒放入舊酒囊中。

主流文化常會顛覆女性的價值。按輿論,女性化經常與溫柔嬌氣相混:某種遲緩、被動、情緒化,卻總帶著溫和的立場。實際上,真正的女性化能夠相當激烈,並且具有保護的能量。她們不遺餘力地信任直覺和想像力為得看到正義必要伸張,真愛得以盛行。即便正義被否定,在多年之後,婦女集體仍會憤怒並且渴望完整。有時似乎,這正是婦女真正治癒的潛意識階段。

我們特殊的西方文化尚未學會如何尊重女性的正統價值。情況已有所改善,婦女已經大量融入到生活的各個領域。但不論是在婦女或男士身上,女性價值仍被馴服和壓抑著。更糟糕的是,許多婦女自己勾結主流文化,為主流機構申辯繼續宣導舊式典範的價值觀。

 

修女:謎樣的魅力


在教會中,修女總是多過男士,而且今日更以三比一居多。修女在修會的各個領域和基督徒的各個層面一向是佼佼者(參見McNamara 1996)。然而,歷史吝於為她們的貢獻說句公道話。更糟糕的是,大部分史學家共謀貶抑婦女和女性價值,必要時會剝奪優秀婦女的貢獻,視為無物。

多於其他人,修女應在社會各個角落代表其他婦女大聲抗議。修女應該是出色和敢怒敢言的女性主義者(參見Chittister 1995, 11ff)。然而,修女經常被打官腔而緘默無語,也抬不起頭來。

當我們邁向新典範,修女就要面對許多敏感和關鍵的議題:
  1. 制度下的生活方式。在眾多的基督徒文化中,「修女」仍被視作為基督奉獻的英雌。修女的腳色凌駕她女性的腳色,許多修女自己附和這種曲解。牧靈上,她們被視為與司鐸相輔相成,然而事實上她們的聖召是完全不同的。她們所持的身分經常掩飾了她們先知使命的核心。
  2. 效忠教會。在教會眼裡,修女習慣被視為聖潔的英雌象徵,卻很少承認這樣看似的「英雌」主義如何削弱了女性的特質,或成為慈善事業主力好讓司鐸不必沾上「世俗」的工作。她們所遵奉的會憲和會章大部分是由男士所制定,為男士所寫的,而且大多體現男性而非女性的價值。
  3. 與異議的婦女團結一致。在許多場合,修女同意那些反女性的價值,反倒支持那些世俗和宗教主流文化的反女性價值。似乎只有少數的修女才能以同情和開明的方式來理解婦女為何經常與教會和官方宗教疏離,並且大失所望。況且只有少部分修女已經準備好與婦女結合在婦女基本權利和相關議題上公開抗議。
  4. 婦女與獨身。性傾害經常出現在那些慣於四處投射性能量的男士。另一方面,婦女則將性能量內在化,將創造能量導向人際關係上。正好,珊卓‧史迺德修女(2001)強調會士或其他任何人皆可從這整合的反見證中學習這些積極的價值。但是珊卓並未注意到這種解釋的陰暗面:許多修女只要提到與性有關的辭彙就皺眉,對於事情直接與性有關就非常不自在。對於在聖願生活中,她們會比男士在親密需要上更為整合的想法是有點天真。
當質疑男士獨身的同性戀傾向被廣泛地報導時,我懷疑較少被曝光修女之間的同性吸引才是更為廣泛的現象。修女似乎仍挾制在那禁錮人類文明長達三千年之久的女性妖魔化的陰影中。當修女能夠以更透明和良心的方式面對這議題,我們將見證這些女先知的光芒,將同時會令人震驚地解放我們婦女和男士。


義憤


修女的聖召與眾不同。她們需要拋開謙遜、服從的刻板印象,她們的忠誠太容易與被動的效忠相混。過去許多婦女被內在和外在的壓抑緊緊地扣住,今日更多的婦女正學習如何維護自己的骨氣,疏導自己的義憤來療傷止痛,成為轉變世界的動力。這就是發願修女的先知未來疆土,勝過其他領域。

我們需要一勞永逸地放棄那叛逆乖張的女性刻板印象,以及婦女是男士誘惑和罪惡的淵藪。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叛逆而是自信;面對過去痛苦和不正義,為了正義充滿自信,偶而出出義怒。這正是我們文化急切需要的一項婦女天賦。沒有了它,秉公行義的任務就缺乏的神經、激情和勇氣來面對那執行正義所不可避免的嘲諷。

不只在基督宗教傳統也在其他偉大信仰傳統,早已過了承認並肯定修女重要腳色的時機。我們現在要擺脫有八千年之久的流行典範。當代女性主義痛苦地意識到,一時之間是無法推翻由來已久被視為神聖的事物。然而,最近幾十年來的修正並非徒然無功,並且為婦女(和男士)挽回向來被殘酷打壓的獨特女性智慧。我們當代所有會士的主要任務,修女則以其獨特方式來維護並加深這項失而復得的女性新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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